武松打猫
文/袁良才
却说行者武松灌下十八碗透瓶香,提着哨棒大踏步走上景阳冈。一阵阴风刮来,密林中蹿出一只吊睛白额猛虎,向武松扑将过来。武松真个是酒壮英雄胆,奋起哨棒搏击大虫,无数个回合,终将猛虎打死,成就了打虎英雄的赫赫威名。
阳谷县令为他向北宋朝廷申报了荣誉称号,亲自为武松披红挂彩,让他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,接受万民的注目礼和赞叹,一时风光无限,显宗耀祖。
待热浪渐趋平静后,阳谷县令知人善任,特聘武松为都头,成为人人钦羡的体制内公务员,好歹端上了铁饭碗。都头嘛,虽说不算啥官,但也是个小吏,手里掌管着十几号捕快,逮逮小偷、抓抓流氓什么的。慑于武松打虎英雄的威名,县境的小偷巨盗泼皮无赖很快销声匿迹,仿佛政通人和,一派大治景象。
武松想打虎,老虎没有了,想擒贼,强盗绝迹了,日子久了,甚觉无趣。朝九晚五到县衙上门,无非是点个卯,充个人头,拿些俸禄,看看邸报喝喝茶而已。武都头的身体,渐渐像充气的皮球横向发展了,浑身上下的赘肉让他走路都带喘,上班总爱打瞌睡。
武都头觉得这样下去非毁了自己不可,于是喝了一坛透瓶香后迤里歪斜地去找县令,要求换换工种,找点活干。县令也在明镜高悬的堂匾下鸡啄米,嘴里哈喇子前赴后继。县令闻听武松来意,伸了个懒腰,打了个哈欠,老大不高兴地说,这就是常态,不是挺好的吗!适应了就好,适者生存啊!
武松忽然听得喵喵的叫声,大堂上呼啦啦涌上一群姿态各异的猫咪来。县令像见了自己的亲生儿女,和乱七八糟的猫们亲热得不行,还不忘对武都头逐一介绍道,这是埃及猫,这是巴厘猫,这是布偶猫,这是波斯猫,是几房姨太太养的,娇贵得很哩!猫虎同科,虎是害人虫,猫却成了宠物,有意思!有意思!武松讨嫌地望着这群猫,不知如何是好。县令笑容可掬,武都头啊,本官看你闲得慌,怕你憋出病来,或无事生非弄出什么事端来,不如给我养猫吧,做个弼猫温,喂喂猫食、遛遛猫而已,又轻松又解闷,而且显得高雅有品位,别整天只晓得舞刀弄棒的,一点文化都没有!
武松想想也是,闲着也是闲着,不如找点乐子吧,当个弼猫温又何妨?武松给那群猫喂精饲料,喂鲜鱼儿,还带着它们上街遛弯儿。猫咪们养尊处优,一只只长得膘肥体壮,不仅不抓老鼠,还和鼠辈们打成一片,亲密无间。这些猫一准以为自己有官方背景,在市井百姓面前挺张狂,一点也不省事,遛弯时不是抢吃小贩子的鱼儿,就是抓破大姑娘的手脚,或者爬高蹿低故意把猫尿撒在行人头上,有时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叫春耍流氓。
武松发现老百姓对自己的态度渐渐不如以往了,见了他能躲则躲,实在躲不及的就皮笑肉不笑地唤他一声武猫头。一字之差,差之千里啊!
武松心里不是滋味,回去探望兄嫂,潘金莲走着猫步,媚眼勾魂,冷不防揽住他说,叔叔,听说你见天伺候着一群宠物猫,何不将妾身也收为你的猫咪呢?!武松又羞又恼地推开她,嫂嫂自重!潘金莲气急败坏,媚眼顿时变成了白眼,反唇相讥,该自重的是你吧?当初的打虎英雄,如今却成了弼猫温!武松面红耳赤,一时语塞。
这当儿,哥哥武大郎卖完炊饼回家了,他一见武二郎就来了气,你知道外面怎么戳你的脊梁骨吗?县令的那些名贵宠物猫都是从国外进口的,那些猫粮比人吃的还高级,无不是搜刮民脂民膏而为之啊!你却恁般糊涂,助纣为虐!岂不知,虎乃稀见之物,因其远,虽凶险而人不觉其凶险。猫则处处见之,时时伴之,不除今日之恶猫,必成明日之恶虎,故曰猫患甚于虎患!
武松顿有所悟,辞别兄嫂,提了哨棒,呼呼生风地疾步奔到县衙,不待县令问话,将一根哨棒舞得如电光石火,在县令的惊呼声中,宠物猫被拍成了肉泥!武松对吓得瑟瑟发抖的阳谷县县令喝道,若再为恶不悛,当同此猫!
武松还用竹篮将猫尸盛了,挂树示众,后世竟沿袭成俗。武松再次享誉打猫英雄,他倒觉得这称号含金量一点也不比打虎英雄逊色。
孰料,潘金莲在王婆引诱下,与西门庆勾搭成奸,竟毒杀武大郎。武松查明真相后,一怒之下,手刃潘金莲,斗杀西门庆,将王婆绑至县衙并自首,王婆被判剐刑,武松则被刺配孟州牢城,后头又演绎出一番英雄故事来,最后成了梁山好汉。
再说猫辈经此劫难,决心痛改前非,性情逐渐变得极其温驯起来,成为人类的良朋益友。喵呜喵呜的叫声,其实是妙武妙武,猫的子孙后代心有余悸,还在对千年以前的武松大唱赞歌呢!
本文选自微阅读1+1工程《一条在岸上奔跑的鱼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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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松打虎威名扬,赋闲处优弼猫郎。恶猫纵之亦成虎,武松打猫又何妨!
会讲故事很重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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